长风_饮雪

无论去与往,俱是梦中人

在生命尽头等过你

希柏向,两个深夜攒出的脑洞,送给@鲸鱼罩y 当做礼物!

一发完,7000+预警

阿柏星意志化身,人鬼情未了,失忆梗集合警告

所有私设均来自于《赴约》,感觉自己仿佛写了一个衍生文的衍生XD


p.s.文笔糟糕,ooc预警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正文的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
1.

希卡利拿着文件,今天第十四次路过这个街边公园。


这里是前往科技局的必经之地,他已经走过了无数次,平时也没人会在这里多作停留,按理说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。但是现在,落满灰的公园长椅上,却有个人影正安静坐在那里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,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,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整整半天。


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,也没人投去一星半点的眼神,仿佛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,永远不会有交集的瞬间。


只有希卡利,在原地停留了很久。


久到那人也终于发现了科学家的注视,抬头困惑地望来,他才终于停下了无用的徘徊,慢慢走了过去,站定在对方面前。


“有什么我能帮你的?”


他问道。然后看着那人站起身,无机质的眼底骤然爆发出一丝明亮的色彩。


“你看得到我?”


她难以置信地开口,半透明的身躯显露出身后的街景,有一瞬间,让希卡利想起火焰燃尽后慢慢冷却的灰烬。


那是生命最后的余温,和回响。


他注视着她,良久,然后说:“当然。”




2.

科技局大佬把一只鬼捡进了自己的实验室中。


他轻车熟路地打开能量测量仪,在对方身上照了照。密密麻麻的数字铺陈在屏幕上,她猜测解读出其中的讯息或许要费一番功夫,但希卡利只是扫上一眼,就别开了脸,表情不像没看懂的样子。


大概率是并不把这种难度的分析看在眼里。


“你看出了什么?”她问。


科学家摇摇头,不知道是没什么还是不想说的意思。一丝极其细微的压抑从他眼底划过,很快又了无痕迹,再度变成一池永远没有波澜的潭水。


“你还记得什么?”他反问。可能是错觉,她竟然觉得其中有一点恳求的意味,“什么都行,你仔细想想。”


这不是个非分的要求。她慢吞吞地飘过来,看着希卡利给她拖出一张椅子,沉默了会儿,摇摇头。


“我记得很多水晶,从深渊燃起的火焰,还有一只很丑的怪物。”


记忆是一连串无法凑完全的碎片,散落在时间的江河湖海中。那种强烈的绝望和不甘,或许正是临死之前最深刻的执念,让她想要再看什么最后一眼,才会成为亡魂出现在这里,成为岁月遗留下的琥珀。她记得名为博伽茹的怪兽毁灭了一切,将水晶般的生命们吞吃入腹。而她自己,似乎只能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宿命降临,随着那颗美丽的奇迹之星一起沉入深海。


至于其他。


“我的名字,好像叫做……柏?阿柏星上的生命体们曾经这么称呼我。我是那颗星球诞生的意志。”


她抬起头,看向站在桌后的蓝色巨人,断断续续描述着回忆的碎片:


“我好像在等什么人归来,一个……想要永远留在阿柏星上生活,想要成为守护那里的勇者的人。”


那人有着温柔的气息,璀璨的的眼眸。他陪她度过了无数寂静的岁月,看着阿柏星上一成不变的夜色,发自内心的喜爱无法作假,所以,他就成为了阿柏此生最偏爱的星光。


“……他是谁。”希卡利的嗓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。


“我忘记了。”


而她遗憾地回答。并没有看到面前蓝色的巨人五指陷进桌角,良久,慢慢闭上了眼。




3.

科技局大佬和鬼打交道似乎很有一套。


他没有任何秘密需要避讳,也不介意一只鬼跟在自己身后乱转,甚至还请她欣赏了自己最新出炉的黑科技。不过,他也同时展露出了一个科技狂人应该具有的品格——在她不小心摸到了他手腕上的骑士气息后,希卡利脸上骤然爆发出一阵惊诧,硬是抱着自己的黑科技,追着她要她解释为什么刚刚自己突然可以碰到活人的东西。


“可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
她茫然地后退两步,无法承受大佬那样炽烈的眼神:“不是你的这个道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?”


“不是。骑士气息能拆的地方我已经拆下来研究过了。”


希卡利在光板上飞快演算着数据,声音难得能听出明显的急迫:“你刚刚碰到它的时候在做什么?或者在想什么?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?”


都没有。她想了想,又一次摇摇头。硬要说的话,或许是碰到骑士气息时她似乎又回忆起来了点什么,一些模糊的,却具有强烈感情的东西,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

比如,骑士所向披靡的剑光,和那道湖蓝色的绚烂光芒。


“就是这个。”


希卡利猛得抬头,丢下光板,开始在自己的黑科技上埋头输入:“‘强烈的感情共鸣’,这个bug终于找到了。”


他的表情浮现出惊喜,实在很难不让人好奇。她小心翼翼飘了过去,戳了戳它黑黢黢的外壳,手指却直直穿透,没有任何碰到实物的触感。


希卡利看了她一眼,没有阻止。甚至还在她好奇的目光中,详细给她解释了下自己的得意作品。


“这是物质转换器,可以将一种的物质转换为截然相反的能量。”比如水和火,光和暗,等等。但因为启动的条件非常苛刻,他必须将其中存在的bug全部修正之后,才可能顺利完成转换。


“只剩下一个修正条件了,只剩一个。”


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蒙,随即锐利起来。蓝色的科学家喃喃道,语气隐含焦虑,宛如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困兽。


快没有时间了,他想。还有最后三天,他必须将那个条件尽快找到,否则将再也无法挽回什么。


“如果bug没有全部修正,启动它会怎么样?”


还是有些不解,她看向不知为何有些失神的希卡利,好奇问道。


希卡利回过神,沉默了下。


“会破坏被转换物质的结构,让她只能再存在三十天,然后从世界上彻底消失。”科学家这么回答。随即抱起桌上的黑科技,小心翼翼锁进实验室最先进的安保设备中。


而她点点头,表示了解,但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。


“你说它能够把水变成火,光变成黑暗……那么,把死人变成活的呢?”


希卡利正在上锁的手一顿。


“也可以。”


过了很久。他终于转过身,看着对方,平静地点点头。




4.

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。


科技局大佬对捡来的鬼意外宽容,还允许她跟着自己回家。光之国没有黑暗,只有由科技模拟出的虚拟夜色,缀满繁星的虚影。她猜测原本这片国度并不需要如此麻烦,但为了让一些没什么自觉的人知道休息,才大张旗鼓搞出了光之巨人本不需要的夜晚。


比如希卡利。


一整天都在实验室捣鼓,直到现在才看到他停下。科学家疲倦地走回卧室,很快倒在床上陷入了沉睡。但他睡着的姿势依然平板而僵硬,仿佛在身体里装了太多忧虑和重担,以至于深眠之时,脸上依然会露出那样意味深长的复杂。


她看他很久,转身离开。


最重要的回忆碎片依然隐藏在黑暗后,不肯露面,零零星星的边角料无法拼凑出更多的细节。虽然在死去之后记忆也不是什么非想起不可的东西,但她总觉得,自己必须要找到丢失的一切。


于是她飘出希卡利的公寓,回到了早上的街边公园,坐在长椅上试图回想。但脑海里拼凑的东西凌乱而破碎,毫无规律可言,她回忆起科学家说着“你仔细想想”时的语气,于是渐渐地,脑子的画面都随着等离子火花再度亮起的微光,变成了希卡利的脸。


一整夜就这样过去。


街上渐渐嘈杂起来,而她依然坐在原地。想起现在应该是希卡利起床的时候,她准备回公寓看看,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街边,拿着文件来来回回在附近路过,就像是他们早上第一次遇见那样,徘徊良久,终于在她困惑的目光中走了过来。


“你好,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?”


蓝色的科学家这么开口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隐忍,和陌生。


怀疑这到底是谁失忆了,她十分不解,“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?为什么你还要说和昨天一样的话?”


“……”


而希卡利的反应耐人寻味。


“你还记得?”他猛得上前,身体嵌进了她透明的膝盖里:“你这次还记得昨天的事?”


阿柏星的意志看着他,不知道该如何点头。


那一瞬间,她似乎触摸到了一点命运的真相。


带着某种残酷的意味。


惨淡,又悲伤。




5.

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,昨天也不是。


过去的二十八天,他们每天都会重复相同的一日,科技局大佬捡鬼,认鬼,带着鬼工作,和鬼回家,然后重新再来一遍,周而复始,轮回了整整二十八次。


“还有两天。”


希卡利坐到她身边,“我以为我会这么一遍遍认识你,直到结束的那一刻。”


存在于第三十天的终点。她点点头,想起对方介绍他的黑科技时所言,“我是物质转换器的上一个试用对象吗?”


科学家没有否认。他低着头,看不清脸上的表情,但她猜测浮现出的应该不是平静的情绪。失败是横亘在他心上的刀疤,导致的后果总会让心肠纤细的战士感到愧疚,于是她开始理解对方日以继夜在实验室索求的理由,连带眼睑下曾经熬夜的灰黑,都是在尝试努力挽救自己的证明。


但是,其实那是不必要的。


“复活一个死人,无论在哪里都是禁忌,即便失败也没有什么。”


她看向等离子火花照亮的天穹,试图安慰,“没关系的,死者终究要回归应该回归的地方去,你不必为此太过介怀。”


希卡利摇摇头,很难说是被说服的意思。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放弃从来不是科学家的风格,就算结局真的不如意料,那也应该是在他穷尽最后一丝气力之后。三十天的时间足够他从难以接受到认命,但那也永远不是他甘心将她拱手让给死神的理由。


更何况……


“你为什么要为我进行这样的研究呢?”察觉到他未曾出口的执拗,她换了个问题,表情是货真价实的困惑。


而且,即便只有一天的记忆,直接告诉她实情也就好了。为什么,他要配合这样枯燥无味的重复,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假装第一次遇到她?


希卡利在某些时刻会让她感觉到出自灵魂的悸动,而此刻她又被那种感觉裹挟。蓝色的科学家慢慢抬起头,看了她很久,仿佛是站在时光尽头的旅人回望来路,是被夺去一切的人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,在踏过千山万水之后终于又一次站在最初的起点,小心翼翼守着风雪里唯一一盏摇曳的明灯。


“我曾经的名字,叫做猎手骑士,剑。”


他沉默半晌,再开口时,却不是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,而是这么说道,“你再想一想。”


再想一想,那些最重要的回忆。


求你想起来,柏。




6.

第二十九天很快过去。


希卡利让她仔细去想,却不放任她离开自己身边。于是她只能坐在对方实验室的窗台上,被光之国无处不在的明光包围,俯瞰附近的景色。


那并不是毫无收获。


她的目光四处逡巡,最终落在自己坐过的街边长椅。那似乎是整个光之国唯一能正面看到希卡利实验室的地方,而她好像不止一次的坐在那里,残留了太多记忆的影子。


于是,她似乎能想起来什么。


一些比时光,比岁月更悠久的东西。


而比起她的若有所思,科学家今天依然一无所获。他难得发了脾气,砸坏了一整个柜子的实验器材,却在她扭头望来时压抑下了所有情绪,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清。


“还有最后一天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今晚会一直在实验室里。”


真巧。


她也不准备无所事事。街边的长椅似乎有魔力,吸引着她所有的目光。带着捡回记忆碎片的意图,她又坐回了原地,打算继续和之前一样冥想。


希卡利将她送到了公园,便转身回到科技局。但她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平静,也并未像他说的那样离开,而在站在了树后的阴影中,一动不动,陪她在科技模拟的繁星下待了很久。


实验室的的灯光一夜未熄,科学家的目光也一夜未移。她看着辽远的夜空,纷纷扬扬的银光从苍穹漱漱落下,万籁俱静,明明所有的喧嚣都蛰伏在黑暗中,她却突然听到了远方翻山越岭而来的风铃。


那是来自阿柏星的回响,无数水晶悠扬的晚唱。


万千知性生命体的魂魄呼啸而来,丧命在怪物利齿下的亡灵徘徊身侧,猎手骑士剑的名字就像是严丝合缝的钥匙,打开尘封已久的门。她想起黑夜里渺远的星河与地平线如云似雾的极光,远道而来的客人降落在阿柏星璀璨的大地,溅起星辰的碎屑,融化所有从宿命中冻结出的寒冰。


“我记起来了。”


她抬起头,目光准确落在希卡利身上,看着他慢慢从黎明染就的灰色天幕下走出,肩上挂满透明的朝露。


“我记起来了更多。”


从长椅上站起身,她又重复了一次。




7.

第一次见到那人时,阿柏星还是宇宙中繁荣的奇迹之地。


作为星球的意志,她送走过太多的旅人,却还是第一次迎来想要永远生活在这里的过客。为了打碎横亘的毁灭宿命,他甚至愿意握紧本不该拿起剑的双手,去寻求不输于故土那些红色战士的力量,让自己成为预言中的勇者。


只是,命运还是无可避免的降临。


名为博伽茹的怪物将阿柏毁于一旦,作为星球的意志她也不能幸免。但是或许执念太过深重,她发现自己以灵魂的姿态跟在了那人身边,看着他披上复仇的铠甲,看着他孤注一掷地挥剑,舍弃一切,最后又看着他在另一颗同样充满奇迹的星球上被拯救,成为奥特战士,成为这宇宙间最纯粹明亮的光。


她和他一起回了光之国,像是他曾经在阿柏星上陪伴自己一样陪在他身边,坐在长椅上长久向他实验室的方向仰望。她可以为他冲破死亡停留,在生命的尽头等待,但那人想要更多。荒芜的阿柏永远是他心底最深的伤口,若是有可以拯救她的方法而不去尝试,那他也就再也不是他,那个在万千星辰中独独为阿柏倾心的骑士。


于是,他研究出了触碰禁忌的东西,转换生死的黑科技,企图将她灵体的能量翻转,从幽冥带回人间。


然后,便是三十天静默中的绝望,与三十天绝望中的索求。


“我不怪他,实际上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。阿柏星因为喜爱而给予他的勇气从来都在,他能够由此成为更好的人,那就已经足够。”


这样,即便消逝,她也会永远活在他身上。陪他去看云外璀璨的星辰,恒星温暖的焰火,宇宙壮丽辽阔的银河,还有这个光之国度那片终年闪耀、永不熄灭的明光。


“……他是谁。”蓝色的巨人安静站在原地,这么轻声问道,声音里第一次有了难以察觉的哽咽。


而她同样安静地回望,微微笑了起来。


“他是希卡利,以光为名的战士。”


是你,永远都是你。


这宇宙中最亮的星,阿柏唯一的守夜人。




8.

偶尔的时候,他们也谈起那场命中注定的落幕。


阿柏星早已被写下命运的判词,毁灭站在时光的尽头等待,连大宇宙的法则也无力改写结局。时过境迁,希卡利可以接受所有被赋予的惨淡,可以正视阿柏星上荒芜的废墟,可他永远不能接受自己在一步步向着光明而去,曾经那样给过他震撼的星球却要独自留在原地,就好像所有生机都成全了他往后的荣光,自己却只能以亡魂的姿态,与这世界格格不入,凝固成时光遗留的琥珀。


他知道她一路与他同行,从最深的谷底挣扎着爬上来,才拥有如今平静安宁也波澜壮阔的生活。未曾完全失去的庆幸让他沉迷,绝非失而复得的现实更让他清醒。不只是为了自己,也是为了阿柏,希卡利开始想要将已死的魂魄带回人间,想要挥开死神的利爪,让祂永远不能将自己的珍宝从手中夺走。


生死的间隙难以跨过,逆转未来同样是不该触碰的禁忌。他失败得显而易见,不但将她的存在彻底套上了倒计时,还激荡了本就脆弱的灵魂,让她只能拥有一天的记忆,在日复一日的轮回中挣扎往复。


他很难原谅自己。解放潘多拉的魔盒,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魂魄爬满裂痕,满腔痛苦无人诉说,以至于连被遗忘的悲伤都不那么鲜明。但另一方面,希望仍然存在于盒底,他也早已不是那个在阿柏星上面对失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,希卡利决定要在三十天内修正所有错误的条件,而同时,他也要一次又一次和她重新相识。这样,他就能告诉对方,即使时光无数次重来,他也会坚定不移地想要和她相遇,也会一次又一次无可救药地被阿柏吸引,蔓延出生命中最绵长珍贵的温柔爱意。


“我想要让你知道,你给予我的东西都是无价的宝物。”


在破晓前最后一缕深沉的墨色中,科学家看着她无机质的眼眸,这么轻声开口,“是你成就了如今的希卡利,就算我们终将离别,那份澄澈的勇气我会一直珍藏着,直到,直到……”


后面的话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哽咽中,难以为继。而她安静地弯了弯嘴角,向前半步,将未竟的话语补充完全:“直到我们在宇宙的某个角落再次相遇。”


绵延不绝的思念,始终如一的挚爱,这些世上最美好的感情,能够跨越生死,远比生命本身更长久。


“无论过去还是未来,我都在生命尽头等待你。”


所以。


“请慢慢走过这一生,走向我吧,希卡利。”


走得慢点,再慢一点。


头顶灰白交织的天幕就像悲喜交加的心,混杂着过往所有爱恨,蔓延出漫长而鲜明的隐痛。蓝色的科学家抬起头,锁住眼底几欲滑落的晶莹,在阿柏的注视中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
他知道她就在那里。在被死亡划下分割线的另一端,离人间最近的地方,看着他走过这一生所有的璀璨,再迎接自己走向落幕。


在生命的尽头,死亡的开端。


……只有一线之隔。


缪斯的裙摆拂过他的脸颊,突如其来的明悟正在云间朝他微笑。希卡利怔愣了一瞬,宿命的指针指向完结的那一刻,命运在他眼前推开希望的大门,终于在即将坠落的刹那,抛下了大海中唯一一根浮木。


生和死本就融为一体,在死亡中死去,就是在生命中重生。


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

最后一个条件,找到了。


而那也多么符合他们如今的境遇。


——“向死而生。”




9.

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?”


冲进实验室,抱着黑科技回到她面前。科学家绷着脸捣鼓了一会儿,然后松口气,在抬头望向她时,又重新紧张起来。


“之前是我想岔了。生与死是世界上最决绝的对立面,只有在‘死’中死去,能量才可能被彻底转换,成为真正的‘生’。”


他顿了顿,眼底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,似期盼,也似惶恐:“但如果这一次失败,就再也没有重来的可能。”


那有什么可犹豫的呢?


她点点头,没有半分勉强。她曾在阿柏星上触摸过对方温热的胸膛,所以她知道,里面跳动着的心有多么纯粹,又有多么清澈。这世间万物或许不都如所愿,但只有希卡利,她永远都愿意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托。在阿柏的永夜下,在地球的喧嚣里,在光之国的明亮中,从来、从来都不曾改变过。


“来吧。”


于是她张开双臂,朝着科学家笑了笑。希卡利按下按钮,机器启动的微鸣在灰白的天幕下回响,而看着光芒照耀在对方身上,他觉得此生或许都不会再有如此寂静的时刻,时光停下脚步,过去与未来从四面八方涌来,等离子火花塔在远方安静注视着他们,阿柏星上所有徘徊的幽魂都在云间朝他们微笑。


然后,朝日的辉煌从地平线乍然而起,天地万物有一瞬间的失色。


等离子火花盛放在天穹,驱散了最后一丝黎明的晦暗。被这突如其来的明光照耀得微微有些失神,蓝色的科学家眯起眼,朝面前望去,正好看见,水晶清寂矜贵的璀璨从她身上褪去,原本透明的灵魄停止溃散,渐渐凝结出触手可及的实体。


现世的繁华再度升腾而起,化作大雨,浇熄他所有曾经背负过的无望与不甘。


有些时候,希卡利的确觉得自己太过执拗。披上复仇的铠甲追杀博伽茹时是,不顾一切想要将柏带回人间时也是。但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,现在,他终究抓住了宇宙间最想要的那颗星星,就算未来还会有无可避免的分离来临,但在那之前,他们会陪在彼此身边,在每个早晨与黄昏厮守。


希卡利的心魔已解。


于是,他终于可以伸出手拥抱她。


在第三十日,从天空流淌而下的绚丽晨光中。


—END—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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